我们村突然来了个寡妇,年轻漂亮,身材惹火

我们村突然来了个寡妇,年轻漂亮,身材惹火。

她开着豪车到村部,跟村长说:「我死过六任丈夫,现在没有男人敢娶我,想在你们村挑个男人,结婚后,我出钱给你们办厂修路。」

1

寡妇跟村长提了两个要求:

一是在我们村里出生的。

二是年纪要在二十五岁以上。

她说她重金请了一位大师。

大师说她命格大凶,嫁的男人都扛不住,所以才会连死六任丈夫。

而六任丈夫因她而死,会化作怨气缠着她。

她来到我们村,就是大师的指引,我们村后面有座恶龙山,山下出生的男人,能压住她的命格,驱散她身上的怨气。

说得挺邪乎。

但我们村就是个穷山沟子,除了盛产娶不到老婆的光棍,再没别的长处。

村长是个不信邪的,只觉得碰上了人傻钱多的富婆,这是天上掉馅饼了。

当下就拍着胸口保证,一天时间,就把全村符合条件的男性都给她找来。

送走寡妇,村长立马挨家挨户动员起来。

当村里的光棍们听说白天那个漂亮的富婆是来挑丈夫的,一个个都馋得眼冒绿光。

没人在意她死过丈夫,都说寡妇才懂得疼人哩,更何况那么漂亮,还有钱。

甚至有好几个人大晚上跑去镇上理发,借新衣服。

刚满二十五岁的我,也去隔壁村把表哥的洗面奶偷了过来,一个晚上洗了十几次脸。

2

第二天一早,我们村部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。

男女老少都有,多是来看热闹的。

符合条件的,加上我在内,有足足三十多人,个个都拿出了最好的精神面貌,等着被寡妇挑选。

等到十点钟,寡妇才开着豪车姗姗来迟。

跟她一同到来的,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,也就是她花钱请的那位大师。

诡异的是,寡妇下车后,打开后备厢,从里面搬出来六个纸人。

给我们村里人看得一惊一乍的,这玩意儿不是死人下葬的时候,在坟前烧的吗?

唯一的区别,就是她拿出来的这六个纸人,并不是空心的,里面扎满了稻草,看起来更像是稻草人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纸。

而且那些纸人的脸,每张都不同,但都抹着腮红,瞳孔漆黑,透着股瘆人的感觉。

村长一脸狐疑地上去询问。

寡妇告诉他,这是她死去的六任丈夫,把他们带到现场,是大师的意思。

大师说他们死后怨气未消,得看着自己找到命格够硬的丈夫,才会放下怨念。

说着还在每个纸人的面前插了一根香,点了起来。

农村人多少都觉得这场面有些不吉利,但她态度坚决,村长大概是想着修路和建厂的事儿,就忍了下来。

只是气氛难免诡异起来,一些年纪大的老人,都觉得不像话,直接就回家了。

但我们这些待选的人,却没一个离开的。

虽然她整得很邪乎,但若不是因为她信这个,我们这些穷山沟里的男人,又哪有机会娶到这么漂亮的富婆呢?

她一出场,村里老少爷们的眼都直了,这样的女人,谁也不想错过。

3

我们本以为是寡妇亲自挑男人。

却不料,她只让村长收集了一下我们的生辰八字,交给大师后,就搬了把椅子,坐在六个纸人的旁边,低头玩起了手机。

人群中的我有些不甘心,村长私下里跟我说过,我是村里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,论长相、论学历,都是村里最能拿得出手的。

可没想到寡妇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。

我就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身材看,看着看着,她似乎有些察觉,抬头跟我对视了一下。

当时我心里正冒着邪念,下意识就避开了她的眼神,目光落到那些纸人的身上。

那一瞬间,我猛然觉得这几个纸人的脸有些眼熟,然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

再转头,看到寡妇在冲着我笑,心跳顿时就加速起来,把纸人给忘到脑后了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许多了一丝机会的时候,拿着我们生辰八字看了半天的大师,却摇了摇头。

这个动作一出,我听到身边好几个人都发出一声「艹」。

村长也是察觉事态不妙,声音都有些颤抖了:「没有合适的吗?」

大师又摇了摇头。

这下,人群中的议论声开始多了起来,甚至有人说这俩是不是骗子,在耍我们。

这个时候,寡妇走到大师身边,跟他窃窃私语了几句。

她跟大师说话的时候,还朝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。

我和我身边的几个人,同时挺直了腰板。

但大师还是摇头。

这下连我都想骂人了。

4

没一会儿,寡妇开口了,对村长道:「大师来的时候算过,适合我的男人,一定在你们村,这些生辰八字都不够硬,是不是你没把人找齐?」

村长说齐了啊,除了在外面打工的,村里满足条件的未婚男人都给她找来了。

寡妇却说:「我的要求是,二十五岁以上,在村里出生的男人,可没说必须是未婚的。」

「啊?」这下把村长给整不会了。

我听着人也傻了,跟边上的人嘀咕:「怎么个意思,不要未婚的,难道要找有老婆的男人?这女人是被狗屁大师下药了吧?」

村部里围观的妇女们则是直接骂骂咧咧起来,说这妖精看着就是贱货,活该死了那么多丈夫云云。

寡妇却对这些骂声丝毫不以为意,当场从村部拿出来一块小黑板,用粉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。

她说只要是满足条件的男人,都可以给她打电话,把生辰八字报给她,她只看八字,不在乎老丑。

然后带着大师和纸人扬长而去。

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,我内心很是失落,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。

却没想到,寡妇离开的第三天,村里陈瘸子的老婆突然就喝了农药。

5

陈瘸子论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叔,早年在外面当过包工头,年纪都快五十了。

大概七年前,我和一位同龄的发小,跟着他去工地打过工,恰好碰上工地出事儿,闹出了人命。

事情被压了下来,但工地老板发了火,亲手把他腿给打断了。

然后他就成了瘸子,回到村里,再也没出去过。

他老婆嫁给他的时候,也是二婚,在村里一直都是个很彪悍的女人。

谁都不会想到,这个女人有一天会自杀。

那天清晨,她喝完农药,就跑到了村口。

嘴里吐着白沫,还在咒骂陈瘸子不要脸,为了个贱女人,居然要跟她离婚。

村里人连忙打了 120,可救护车还没到,她就咽气了。

事后我们才知道,原来陈瘸子偷偷给那个寡妇打了电话,他的生辰八字居然被选中了。

寡妇问他想不想跟自己结婚,陈瘸子说想。

然后二话不说,就要拉着老婆去离婚。

他老婆哪受得了这个气,尤其是这么被逼着离婚,对农村女人来说,确实是没脸活下去了。

村里人都说,是寡妇和陈瘸子活活逼死的她。

陈瘸子老婆下葬那天,寡妇还过来了。

面对村里妇女们的咒骂,她丝毫不惧,反而底气十足地说:「我离开的当天晚上,就接到二十多个电话,你们这些人骂我,不如回去骂你们老公,我可没逼着他们给我报生辰八字。」

这话一出,村里的妇女们更气愤了,恨不得生剐了她,但她们的丈夫,都低下了头。

她还说,过了头七之后,就跟陈瘸子结婚,先前给村长的承诺都会兑现,先出钱帮村里修路,再在村里开个厂。

谁要是再骂她,就别想去她厂里上班。

至此,只少明面上再没人骂她。

大家眼睁睁地看着,她陪着陈瘸子,把他老婆埋进了土中。

原本还装作悲伤羞愧的陈瘸子,得到寡妇的承诺后,在下葬的过程中已经是克制不住兴奋了。看向寡妇的眼神里都带着火,嘴角时不时还扯出诡异的笑。

而我们这些落选的男人,看着葬礼结束后挽着陈瘸子手臂的寡妇,心里的妒火更是噌噌往外冒。

一个发小咬牙切齿地跟我说:「我就不信了,这么水灵的俏寡妇,真的甘心嫁给陈瘸子这个老汉,你等着吧,只要她嫁进我们村,我迟早办了她。」

我知道村里抱着这个想法的男人有不少,本来村里光棍就多,女人偷汉子的事情并不罕见。

但没想到,陈瘸子和寡妇结婚的当天,就闹出了事情。

6

陈瘸子和寡妇像在他老婆头七刚过的第二天,就举办了婚礼。

那天刚好是中元节。

农村人本身就比较忌讳这种日子,尤其刚死了人,他们还挑这种日子办婚礼,背地里没少被人咒骂。

但村里人都不傻,尤其村长还私下里警告过,都知道我们这个穷山沟,要是真修了路,办了厂,受益的是每一户人家。

道德,哪有钱重要。

所以哪怕不情愿,也都在那天,来到陈瘸子家帮他操持婚礼事宜。

甚至不少邻村的人,听说了这桩奇闻异事,大老远地跑过来看热闹。

寡妇不是本地人,接亲的流程全部省了,但是拜堂的时候,确实让那些外村人开了眼。

无他,寡妇又把那六个纸人老公搬出来了,不同的是,这次还多拿出来了一个蒙了一层黑纱的遗像。

一下子,把喜堂弄得跟灵堂一样。

她说:「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无父无母,一身的财富都是靠自己奋斗和六位老公留下的遗产,所以不拜天地高堂,只拜我的六位前夫,和成全了我们好事的姐姐王桂芬。」

王桂芬,就是陈瘸子那刚死掉没几天的老婆。

这会儿,倒是变成她姐姐了。

陈瘸子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自然。

她还说:「之所以选择今天这个日子结婚,就是因为中元节,可以让姐姐和我的前夫们看到这一幕,我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。」

我们村里人见怪不怪,不用她说,我们都明白,这八成又是那个大师撺掇的。

毕竟上次选男人的时候,就说了要让她的亡夫们见证才行,更何况结婚。

但是主事的村长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陈瘸子,想听听他的意思。

陈瘸子在一开始稍微觉得脸上挂不住之后,很快就笑了起来,满不在乎地说:「应该的应该的,都是一家人,是该让桂芬和几位大哥见证我们的好事!就拜他们了!」

说完还非常主动地就跪下磕了头。

这滑稽又荒诞的一幕,属实是震惊了不少外村人。

当时我就在人群中围观,身边的发小还问我:「你说她为啥还给王桂芬的遗像蒙了起来,不是要给死人看吗,挡住了还能看到?」

我不以为然道:「你真以为是让他们见证好事儿呐,王桂芬被逼死才几天,换你你敢对着遗像上的那张脸吗?」

我心底揣测,这肯定是那神棍大师出的主意,至于寡妇的话,只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。

看着站在陈瘸子身边打扮得比往常更加美艳动人的寡妇,下跪时微微翘起的浑圆和伴随动作衣服紧绷时显露的惊人曲线。

我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,那大师是给她下什么药了,能把她忽悠成这样?

来不及让我多想,因为按照村里的习俗,拜堂成亲之后,就是闹洞房了。

我身边的发小和一众单身汉早就蠢蠢欲动了。

7

越是贫困的地方,越有恶劣的陋习。

我们村闹洞房的特点,是拜堂之后,要抢新娘。

从喜堂到洞房的这个过程中,村里未婚的男子,都可以拦在路上,抱住新娘,让新郎从自己的怀里抢人。

路程很短,但往往要闹个十几分钟,碰上新娘漂亮的,半小时都进不了洞房。

所以当村长说出那句「送入洞房」之后。

站在单身汉人群里的我,就像是置身于草原狼群之中,前面是一只又肥又嫩的小兔子,身边的群狼争先恐后,眼冒绿光地冲刺而出。

我的脚步尚未跟上,就见我的发小已经抱住了新娘,乐得嘴角都要咧开了。

当然,他的手也没闲着,让我想起了那天他说要「办了寡妇」的狠话。

以往这种时候,手上不干净的男人沾点小便宜,新郎过来抢人的时候,就把新娘放下了,交到下一个抢婚人的手里,免得日后遭人记恨。

过分一点的,新娘挣扎得比较剧烈的时候,也就把人放下了。

但我发小不知是不是被小蝌蚪冲昏了头,不知何时竟然解开了寡妇喜服的口子,手往里面伸。

陈瘸子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到他面前,看到这画面,气得眼都红了。

本身就是个瘸子,抢也抢不过我身强体壮的发小,只听他骂了一句「日你娘」,就拽着我发小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。

发小吃痛,骂骂咧咧地放下新娘,发了狠的陈瘸子却还不松口,任他几个巴掌拍在脸上,愣是从我发小的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。

原本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

我一看事情闹大了,就要拉着发小走,先去村诊所把伤口消毒包扎了再说。

谁料陈瘸子擦了擦嘴上的鲜血,指着我发小的鼻子破口大骂:「早就知道你们几个小畜生没安好心,特么的,等着,以后有你的苦头吃!」

本来心里就不服气的发小立马就不爽了,甩开我,回头就给了陈瘸子腹下一脚。

「啊!」

陈瘸子双手紧紧捂着那部位,弓着腰就倒在了地上,痛呼不绝。

这个时候,我抬头正看到寡妇那张美艳的脸蛋上,竟露出几分快意的笑。

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凶狠。

8

「扣子是寡妇自己解开的,是她拉着我的手伸进去的。」

发小包扎完伤口,站在村诊所门口郁闷地抽着烟,对我说道。

而陈瘸子则被村诊所的医生打了电话,叫来城里来的救护车拉走了。

医生跟我们说,发小那一脚踢得太狠,陈瘸子性命大概无忧,但是命根子八成是要废了。

我看到了发小眼中的恐慌。

因为陈瘸子临上救护车前,嚷嚷着要报警抓他。

我不知道这种伤是几级,但肯定算得上重度伤害了,真要是报了警,发小估计是要进去待几年的。

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去求求村长,让他帮帮忙。都是一个村的,只要不报警,陈瘸子有啥要求都好说。」我提醒着发小道。

发小点着头,狠狠吸了两口烟,咬牙道:「他不敢报警,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呢,七年前那件事儿,你忘了?他要是不想让我活,那就一起死!」

七年前?

我知道发小说的是哪件事,那是一场噩梦,我不仅没忘,还经常会在睡梦中回到那一天,直至被吓醒。

但我知道发小说的是狠话,因为他如果真的把那件事儿捅出来,就不止是进去待几年那么简单了。

但确实,这是个让陈瘸子住嘴的好办法。

我催促着他去找上村长,一起去医院看看陈瘸子,如果对方执意报警,不妨提醒他一下。

与此同时,我转身向陈瘸子家走去。

我没记错的话,陈瘸子上了救护车,但寡妇没跟着去,同去的只有几个村里人。

发小不会骗我,他说扣子是寡妇自己解开的,那就一定是她解开的。

可她为什么这么做?

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我。

联想起陈瘸子受伤倒地时,她那快意凶狠的眼神,我心中的这种预感就愈发强烈。

9

我到陈瘸子家的时候,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早已散去。

但寡妇的豪车还在门口停着,我确信她没有离去。

只是在陈瘸子空荡荡的家里转了半天,也没看到一个人影。

「这寡妇跑哪去了?」

我心里嘀咕着,决定去她的车旁等着,今天的事儿,太过诡异,我非要找她问个清楚不可。

就在我准备从陈瘸子家里出来的时候,正好瞥到了举行婚礼的堂屋。

披红挂彩,却站着六个格格不入的纸人。

心中念头一闪,我掉头就来到了堂屋。

这几个纸人的面部都有不同的特征,第一次见的时候,就给我莫名的熟悉感。

此时,这种熟悉感又回来了。

第一次看的时候离得比较远,此时离得近了,这些纸人的面部特征就更加显眼了。

只是腮红涂得有点满,显得过于夸张。

我用袖子在一个纸人的腮红上面擦了擦,发现下面竟还隐藏着几颗黑痣。

三角形的黑痣……

我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腮上长了几颗构成三角形状黑痣的男人的脸。

这特征太过明显,所以我一直记得。

那是七年前,工地的工友!

我连忙擦掉第二个纸人脸上的腮红,三角眼、酒糟鼻、下巴上有一道疤……

这是工地的老板!

我瞬间就有些脊背发凉。

把剩下几个纸人的腮红擦掉,一一看过去,每一张纸人的脸部特征,完全是当年我那几个工友的模样。

什么情况?

总不可能,寡妇之前的六个丈夫,是陈瘸子以前带我打过工的工地老板和几个工友吧?

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!

这几个人唯一的联系,也是我发小觉得可以拿捏陈瘸子不敢报警的把柄:当年他们在工地,害死过一个女人!

看着摆放在纸人中央、被黑色纱布遮盖住的遗像框,我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。

伸手,揭下来罩在上面的黑纱。

果然不是陈瘸子的老婆王桂芬,而是一张有些陈旧的黑白照片。

照片上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。

这张脸,这些年还时常在我梦中出现,因为我记得她惨死在工地的模样!

「是她!」

我惊慌地起身,心里升起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:[这个家妇……是人是鬼?J

10

往事(上):

七年前,我高中毕业,没有考上大学,家里也没钱给我复读,浑浑噩噩了半年,就听家里的安排,跟着陈瘸子去工地打工。那时候陈瘸子还不瘸。

当时他刚发迹,被工地的老板赏识,成了一个小包工头,过年回来的时候,梳着油头,穿着皮衣,很是风光。

但我们村懒汉居多,虽然羡慕他挣了钱,可也都知道工地苦,只有我爸拉着我发小他爹,一起在小卖部买了几瓶酒去找他。

让他带着我们去挣两年钱,回来好娶媳妇儿。

陈瘸子收了礼,满口答应了,大年初六,就带着我和发小以及他老婆王桂芬离开村子,到了省城的工地。

陈瘸子说工地准备弄个食堂,王桂芬去给工人做饭正合适。

去了我们才知道,哪是让他老婆给工人做饭,分明是这家伙在离工地不远的一家夜总会混熟了,把他老婆介绍过去做妈咪。

肯定有人好奇,一个四十来岁的农村妇女,怎么在夜总会做妈咪?

这就是陈瘾子的精明之处。

原来,他之所以被老板赏识,就是一次老板在夜总会喝多了,他恰好被老板的弟弟从工地喊来,一起把人带回去。

就是那次,他跟夜总会的保安混了个脸熟,留了个联系方式,后来,没事儿就跟人打听,夜总会有没有新来的年轻漂亮小姑娘。

他知道老板好这口,一旦有年轻漂亮的新人进来,他就跑去跟老板说。

老板下次去夜总会,想起陈瘸子说有个叫啥啥的姑娘新来的,又清纯又带劲,就直接点了那人,见了之后,觉得果然不错。

其实那时候的陈瘾子,压根不知道他说的姑娘长啥模样,都是听保安跟他吹的,他又把原话递到了老板那。

但这不妨碍工地老板觉得陈瘸子会来事儿,比他这个夜场老玩家知道的内幕还多,这才把他提拔成了小头目。

甚至偶尔也能跟着老板进去玩玩,这家伙心思活络啊,又开始找妈咪聊天,发现人家拉个皮条,比自己在工地累死累活挣得还多。

后来那妈咪家里出事儿不干了,陈瘸子就动了让他老婆过来上班的念头。

干这行是靠业绩吃饭的,陈瘸子想着只要保证工地老板这个客源,他老婆一个月的提成就跟他工资差不多了,而且,让自己老婆打入内部,更能讨得老板欢心。

所以哪怕他老婆都四十了,这事儿还真就让他给办成了。夜总会稳住了客源,老板玩得开心,陈瘸子老婆挣到了钱。

赢麻了。

本来这件事儿也就在工友之间是个笑谈。私底下,陈瘸子还特地警告过我和发小,怕我们传出去村里人笑话他们家,毕竟那不是光彩的行当。

我和发小也没当回事,谁能想到,仅仅过了三个月,意外就发生了。

11

往事(中):

那天刚好是劳动节,工地也放了一天假,大部分工友都相约着一起出去喝酒按摩了。

工地上只剩下八个人,我、发小、陈瘾子,还有另外五位工友。

我们搬了两张吃饭的小桌子,在工地宿舍的门口打牌。

陈瘾子、我、发小,和另外一个工友一桌,我们仁都知道陈瘾子这段时间没少捞油水,所以暗地里商量好,今天给他放放血。

一个小时就让他输了两百多,就在我们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,他老婆王桂芬来了。

在夜总会做了几个月妈咪的王桂芬,已经不是当初村里那个土娘们了,烫了个时髦的发型,脸上涂脂抹粉的,穿着小皮裙、黑丝袜,跟工地边上每天晚上营业的发廊大姐差不多,刚靠近我们,就带来一阵刺鼻的廉价香水味。我们几个的眼睛顿时就直了。

倒不是被王桂芬勾的,毕竟我们差着辈儿呢,是跟在王桂芬后面的一个年轻的女人。

也就二十岁的样子,脸蛋清纯又带点娇羞,上身是件简单但被她穿出了曲线的白t,牛仔短裤,一双笔直雪白的长腿……

只一眼,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,我周围的工友和发小,更是呼吸都粗重了起来。

[桂芬嫂子,这么漂亮的妹妹是你从哪拐来的?不会是给瘸子哥找的娇头吧?」脸上有三角形黑痣的工友当时就打趣道。

其他人也是猥琐地笑了起来。

工地上就是这样,一帮老爷们,张嘴就是荤话,尤其是见到女人的时候,他们不会考虑分寸、冒犯,只图自己嘴上快活。

[去你娘的黑三!这是我们夜总会新招来的小妹妹,闲着没事儿,我带她来附近转转。」

王桂芬对工地上这帮男人的秉性习以为常,黑三更是不在乎她的谩骂,目光直直盯着那个年轻的女人:[你们夜总会还有这么极品的妹子,多少钱出台啊?」

不只是他,当听说这个女人是在王桂芬夜总会里上班的之后,所有男人的目光就更加不掩饰了。这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,大家都觉得,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女人,和正常的女人,是可以用不一样的眼光去看待的。

不知为什么,听到她的身份后,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一样,有些不舒服。

而我分明瞧见一直沉默的年轻女人,低了低头,好像有些自卑和胆怯。

王桂芬没有多说,嚷嚷着和陈瘾子有些事儿,拉着他进了宿舍,让那个年轻女人顶替他的位置陪我们打牌。

她这一坐下,邻桌的四个人也不打牌了,开始故意擦拨这个女人。

[妹妹叫什么呀?]

[今年多大了?」

[干这行是不是老挣钱了?」

女人一直低着头,红着脸,一言不发,邻桌的黑三来了句:[这女的不会是个哑巴吧?」

[哑巴也能做小姐?」

[你们说,哑巴会叫床吗?」

工友们一唱一和,哪怕明知道夜总会里的女人是他们消费不起的,也想在语言上占点便宜。当时,我看着女人低头委屈的样子,心里有些不忍,冲着黑三他们骂道:[都他娘的嘴巴干净点!]

[关你小子屁事,你还要护食呢?」

[是你的吗你就护着,你特么倒是舔一口给我们瞧瞧?」

黑三几人顿时不乐意了,嚷嚷着教训我,我和发小也同时站了起来,这帮人我了解,嘴上横得狠,真打架,我和发小两个人,绝对能把他们都干趴下。

果然,他们没敢真的动手,就在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的时候,宿含里忽然传来了男女互动的声音。

是陈瘾子和王桂芬,这俩估计是太久没见,憋不住了,大白天在宿含里造起了人。

王桂芬的声音跟杀猪似的,分外刺耳。

以前她自己来看陈瘸子的时候,也会偷偷摸摸做这种事儿,我们工友有时候就故意趴墙根儿,还偷偷给陈瘸子计时。

但没想到她今天带着别人一起过来,还这么放得开。

这下大家是彻底没心思打牌了。

我见那女人有些坐立不安,好像是头回经历这种事儿,就问她:[要不你先回去?等桂芬婶子出来,我跟她说。]

女人犹豫了一下,就站起身。

[你说你瞎操什么心,老陈这实力,咱们谁不清楚,撑死了也就五分钟,这到处都是工地,保不齐就有坏人,你让小妹妹自己一个人回去,多危险。」

黑三突然走了过来,几张纸币拍在我桌子上:[刚才是哥哥不对,说话有些冒犯,这样,给你一百块钱,去买点水果,再买两包烟,就当是我给妹妹和你一起道歉了。」

我有些不乐意:[要买你自己买去!]

[弟弟,哥真的错了,话说到这份儿上了,你给哥点面子行吗?]黑三出奇的姿态特别低。

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:[这鳌孙愿意掏次钱不容易,你就去吧。」

「都了国中工地这混饭吃上,别闹得有好看在。」

我当时想了想,确实都是一个工地的,没必要闹得太难看。

一直不说话的女人也被劝着又坐了下来,没再犹豫,我就拿着钱,出去了。因为工地上的自行车和摩托都被出去按摩的工友们骑走了,我只能步行。

最近的水果店和小卖部,步行来回一趟得二十分钟,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就因为自己这短暂的离开,害得这个女人丢了性命。

12

往事(下):

我拎着水果和烟回工地的时候,还在想,二十分钟过去了,那个女人不会跟王桂芬回去了吧。

却没想到,等我到宿舍门口的时候,却发现牌桌前一个人都没有,只有散落一地的纸牌。

而员工宿舍里面,正传来无助的哭泣和尖叫。

那声音很陌生,却让我瞬间就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。

扔下水果和烟,我就跑向宿舍。

却发现宿舍的铁门被从里面上了问!

「艹!王八蛋!给老子开门!」

我用力地捶着铁门,却无人应我,只有那令我闻之疯狂的哭泣声和一帮男人的哄叫刺激着我的耳膜。

我不知当时是被什么情绪支使着,在工地里找到了一把斧子,就一斧头接着一斧头地劈向那个铁门。

等我终于把门打开冲进去的时候,就看到地上散落着那个年轻女人被撕烂的衣衫,而她正光着身子蜷缩在那里抽泣着,猩红的血迹从她腿间流了下来,染红了她身下脏兮兮的床单。

一旁,是光着膀子的黑三他们得意地冲着我笑,还有我的发小,目光有些躲闪地不敢看我。

我攥着手里的斧头,有种劈了他们的冲动。

这时,从我砸门开始,就没出现过的陈瘸子和王桂芬,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。

陈瘸子拉着我:[一个夜总会上班的女人,跟你小子有啥关系,别犯傻。」

王桂芬则在那边轰着人:[都滚出去!几个牲口,把人衣服都撕烂了!来,妹妹,先穿姐姐的衣服吧,你放心,姐姐给你讨个公道。]

……

我不傻,我这时候才知道,这事儿陈瘾子和王桂芬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拦,可我想不明白,王桂芬为什么要这么做?

等到走出宿舍,我发小才来告诉我,他说黑三他们几个人凑了五千块钱给王桂芬。

王桂芬开口要一万,说这个姑娘是他们那新来的,性子拗,不愿意出台,是我们工地的老板看上了她,让王桂芬带着调教一下,开导开导她。王桂芬说,低于一万,黑三他们别想得逞。

我当时愤怒地瞪着正在穿衣服的发小:[你们问过她本人没有!你们这是在犯罪!J发小山讪一笑:[反正早晚都要卖,卖给谁不一样,你不会真的看上这女人了吧?]

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,正当我要继续和发小理论一番的时候,宿舍里突然传来了王桂芬的尖

[死人了!]

这下连出来之后就围在我身边抽烟,实则是想监视着我的黑三他们都慌了,连忙冲进了宿舍。

那个年轻的女人不知从哪找到了一把匕首,捅进了自己的心脏。

王桂芬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。

年轻女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所有人,让人不寒而票:[你们会下地狱的!」

然后她拔出了插在胸囗的刀。

……

事情闹大了,王桂芬不敢回去,陈瘸子手足无措,给工地老板打了电话。

黑三他们则死死盯着我,不让我离开半步。

很快,一身酒气的工地老板带着几个人就来到了,他直接让人把尸体埋在了工地下面,当场就亲自动手,把陈瘸子的腿打断了。

事后,所有参与的人员,包括我,都被老板赶出了工地,临走前还放了狠话,T谁要是把这事儿透露出去,影响了我的工地,我要的就不是一条腿了!J

13

从工地回来后,我就再也没有出去打过工。

七年过去了,此刻我站在陈瘸子家,看着宛如灵堂一般的喜堂,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。

这个寡妇究竟是谁?

是她吗?她回来了?

我再次看向那几个纸人,强忍着恐惧,拽过一个,把裹在外面的纸撕开,拆掉里面填满的稻草。

咕隆隆..……

一颗洒满石灰的人头,从稻草中间滚落,砸在了我的脚背上。

[是她!」

[她来报仇了!]

我慌张地逃出喜堂,向房子外面跑去。

刚到门口,家妇的豪车突然鸣笛,刺耳的响声吓了我一跳。

我转头,看到寡妇独自坐在驾驶座上,脸蛋还是那么美艳,神情却有些疲惫:[进来坐坐。

她的话如同有魔力一般,让我无法拒绝。

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,仔细地盯着她的脸。

我说:[你不是她!]

她没有回应我,而是启动了车子,载着我向村外驶去。我不知她要带我去哪,却认出了那是通向县城的路。

长期没有修缮的石子路,坑坑洼洼的,哪怕是坐在她的豪车上,都有些颠簸。几分钟后,就看到了发小坐在村长的老摩托后座,出现在了我们视线的正前方。

T嘀!嘀嘀!]

家妇又按响了鸣笛,把车停在了路上。

发小转头,看到了我们,就拍了拍村长,让他把摩托车停了下来。

发小连忙下车,冲我们笑了笑,跑了过来。

寡妇却突然踩了油门,在我的惊讶和发小惊恐的表情中,向他冲撞过去。

砰!

一声巨响,我看到发小的身体飞了出去。

旁边刚停好摩托准备过来寒暄的村长愣在了原地,寡妇载着我,快速地从他身边掠过。

豪车又从发小的身体上碾了过去。

[你到底是谁?J副驾上的我已经有些歇斯底里。

家妇,不,她肯定不是什么家妇,她是个杀人犯。

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:[真不记得我了吗,七年前,我们见过,我是王雪的妹妹,王静。]

王雪,王静!

我想起来了,我被赶出工地之后,没有和陈瘾子他们直接回老家,而是偷偷打听了那个女孩的身世。

她叫王雪,高中刚毕业,是夜总会里面的服务员。

她有一个身患心脏病的妹妹.……

T你不是死了吗?」

我惶恐地看着她,我记得很清楚,在王雪出事儿后不久,王静就因为没钱治疗,被福利院接回去等死了。

而我由于内心的愧疚和自责,去福利院看过她一次,当时院长告诉我,她最多还有半年时间。

当时我告诉她,我是王雪的朋友,还加了她的qq号。

她一直追问我王雪的下落,我没有说。

直到一年之后,经受不住内心折磨的我,在镇上的网吧里,看到了那个灰色的qq,就把内心埋藏了一年的秘密,写进了对话框,发了出去。

自始至终,那个qq 都没有回过我一条消息。[你没死?」我像个傻子一样,问了句废话。她没有回答我,而是说:[陈瘸子死了。」

不可能,陈瘸子只是挨了一脚,虽然那一脚有些重……

她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:「你发小那脚踢得不错,需要做手术才行,而我,拒绝交手术费,陈瘾子是活活疼死的。」

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,这个可怕的、心狠手辣的女人,真的是当年那个卧病在床的小女孩吗?

而她的下一句话,更是让我如坠冰:[所以,七年前那件事,你真的没有参与吗?]

[你什么意思?]我顿时坐直了身体。

王静这时候突然从驾驶座旁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,给自己点上:[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?

[你从福利院离开不久,你们工地的老板就找到了我,起初是让人监视我,后来,呵,可能是发现我和我姐姐有点像,就花钱给我换了心脏,把我养大,让我给他当小三。

[在我杀死他之前,问他,埋我姐姐那个工地,出去买水果和烟,要走多久?」

[他告诉我,工地里面就有小商店,水果和烟都有,是陈瘸子给他出的主意,他自己开的,平时就交给陈瘾子打理。」

我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。

不可能!我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!

我努力地回想,想要否认,脑海中却突然闪过王雪被摁在我的床上,在我面前挣扎求饶的画面。

下一刻,王静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。一道刺眼的光瞬间晃得我睁不开眼睛。

一辆大卡车迎面向我们撞了过来。

我仿佛看到了王雪,她坐在大卡车上,手中拿着匕首,冲我说:[你们会下地狱的!」

【全文完】

—— 完 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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